（新鲜的自译小文章，书接上回）

PERICLES CONDEMNED

(资料图)

【伯利克里被判有罪】

尽管伯利克里在关于政策的辩论中获得胜利，雅典人也没有再派使节去斯巴达，但伯利克里的政敌还是不肯罢休。他们不能在政治领域打败伯利克里，就打起了法庭的主意。雅典政客通过控告某人腐败，来攻讦这个人和他的政策；伯利克里自己就是通过指控客蒙【1】腐败罪踏入政界的。在公元前430年9月的公民大会上，人们正在按惯例举行投票，确认当选的将军。伯利克里遭到罢免，并受到命令，要求他出席对他挪用公款罪的审判。

只凭主和派并不足以推动这件事发生，但是事情的发展最终顺遂了他们的意思。雅典和斯巴达的和谈失败后，哈格农也带着损失惨重的军队从波提狄亚回到了雅典。他们的失败助长了广有的不满情绪，修昔底德记录道，雅典人“为他们个人的苦痛而悲哀。普通人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本来拥有的就不多，而如今这一点东西也被剥夺掉了。富有的人失去了他们在乡下的美丽的田地、房屋以及昂贵的家具。但最糟糕的是，他们失去了和平，迎来了战争（）。”

伯利克里最终被判决有罪，并被处以巨额罚款。陪审团明显没有完全相信他有罪，或者说他们不愿意对这位多年来一直领导他们的人采取极端措施，因为贪污罪是可以判死刑的。伯利克里在朋友的帮助下很快付清了罚款，但从公元前430年九月开始，到前429年的仲夏，也就是下一轮执政年开始前，伯利克里都再也没有执政了。

THE SPARTANS GO TO SEA

【斯巴达人向海洋进军】

与此同时，斯巴达人越来越感到沮丧，因为雅典人顽强抵抗，而他们自己的策略也没有奏效。伯罗奔尼撒海岸的城邦遭到袭击，让越来越多的人质疑斯巴达人能否在雅典强大的海军力量前保护他们的盟友。因此，在公元前430年的晚夏时节，斯巴达人出动了100条三列桨战舰和1000名重装步兵，在斯巴达海军大将纳谟斯的领导下攻击了萨星修斯。萨星修斯岛位于伊利斯海岸以西，这里的人是雅典的盟友。进攻的目的在于夺取雅典在这片地区的基地，以保护西伯罗奔尼撒和半岛西北部的斯巴达盟友。然而，斯巴达人没有成功占领萨星修斯城，只能蹂躏城外的土地，然后返航。

事已至此，斯巴达人要取得决胜，显然必须采取新的进攻战略。为此，斯巴达要组建一支更大的舰队。但斯巴达人没有足够的金钱和人员，他们便派出一支使节团前往波斯国王阿尔塔薛西斯处寻求结盟【1】。在前往波斯的途中，使节团在色雷斯王西塔尔西斯的宫廷里停驻，要求西塔尔西斯取消与雅典的盟友关系，加入伯罗奔尼撒人一方，并希望他派军队解救波提狄亚之围。然而，当时在场的两个雅典使节【2】说服了西塔尔西斯的儿子萨多卡斯【3】，让他逮捕了这些伯罗奔尼撒人。这些伯罗奔尼撒人被押送到雅典后，没有经过审判就立刻处死了。他们的尸体没有得到体面的安葬，而是被丢进竖坑。这一恐怖的行径发生在伯利克里失势的时候。主战派最可能是幕后主使，因为在公元前430年的秋季，温和派蒙受耻辱，而主和派名声败坏，只有主战派主掌政局【4】。修昔底德认为，雅典人犯下如此暴行，是因为害怕伯罗奔尼撒使节当中一个名叫阿里斯提阿的人。阿里斯提阿【5】是在保卫波提狄亚时表现最出色的科林斯人。雅典人不希望这个果敢又机智的人逃走，给他们带来更大的损害【6】。雅典当局解释说，这次集体处决是对斯巴达人残暴行径的报复。自从开战以来，斯巴达人杀掉了所有在海上俘获的人，无论是雅典人，还是雅典的盟友，亦或是中立者。雅典和斯巴达的行为预示着今后会发生更可怕的罪行。这印证了修昔底德的评论：“战争是一个粗暴的教师（）。”

POTIDEA RECAPTURED

【雅典占领波提狄亚】

斯巴达攻击了萨星修斯，安布累喜阿人也攻击了安非罗基亚的亚哥斯【7】。雅典的主战派（当时他们的领袖可能正是克里昂）作出回应，派遣福密俄率领20艘战舰到诺帕克都，以免这个港口遭到突袭，同时封锁科林斯湾。主战派还试图通过在同盟内部加收贡款，提高财政收入。不过，他们最大的成就还是在公元前430年到429年的冬天攻占了波提狄亚。经过两年半的围攻，波提狄亚的粮食已经耗尽，城里的人也沦落到互相残食的地步。在那里的雅典军队暴露在苦寒之中，忍饥挨饿。军队在公元前433年的冬天到达波提狄亚，有些人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家。雅典人已经在这场行动中花费了超过两千塔兰特，每过一天就要花费一塔兰特。因此，色诺芬、希思提奥多鲁斯和法诺马库斯这些雅典将军对波提狄亚人提出了相当宽大的条件。波提狄亚人和他们的妻儿和雇佣军队【8】离开，男子每人可以携带外衣一件，女人们两件，他们还可以携带一定数量的金钱作路费。（）

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是个合情合理的解决方案，自然也得到雅典人的欢迎。但是主战派埋怨说，应该只接受无条件投降。他们便要求审判这几个将军。表面上，他们控诉几位将军僭越职权，在没有同十将军委员会和公民大会商议的情况下就与敌人媾和。但其中也有政治斗争的因素，因为几位将军都是去年冬天，伯利克里还手握权势时，和伯利克里一起当选的。起诉他们，也就相当于起诉伯利克里和所有温和派。但主战派的企图失败了，因为这场迁延日久又花费巨大的围攻终于结束，雅典的人们松了一口气，不愿意再就技术细节发生争吵。最终判决将军们无罪，表明大众对伯利克里的反感正在消退。接下来，雅典人派了移民接管波提狄亚，从此波提狄亚便成为雅典在色雷斯附近地区的关键据点。

在战争第二年的末尾，雅典人的实力比年初大为削弱了。在伯罗奔尼撒人的两次入侵中，雅典人都坚守不出，坐视自己的田地和房屋被毁。然而，尽管整个阿提卡都惨遭蹂躏，斯巴达人也不能确信，未来再发起入侵会得到更好的结果。更重要的是，雅典舰队可以扰乱伯罗奔尼撒沿海的城邦，自己所受损失却相对轻微。伯利克里估计，斯巴达的主战派向阿基达马斯和赞成和平的斯巴达人屈服的时候已经到来，他们将提出适当的条件，进行和谈。

事情的发展与伯利克里预料的相反，斯巴达人作战的决心比以往更强烈了。既然不能在陆地上决战，斯巴达人便转而在海上展开攻势，意图动摇雅典在爱琴海西部的控制权。甚至诺帕克都也遭到威胁。伯利克里原本自信满满地预测伯罗奔尼撒人“会在海上遭到完全的封锁”（），斯巴达人却在海上接连得胜。虽然斯巴达的使节团没能到达波斯，但雅典已经十分虚弱，难保将来不会再有一支使节团说服波斯国王。事情若是发展到这个地步，根据雅典在船只和金钱方面的优势所做的推演便全都没有意义了。斯巴达人为这种可能而士气大振，宣称除非接受他们的条件，他们将不会议和。

与此同时，大瘟疫仍然在肆虐，雅典的人力资源损失惨重，道德风尚不断败坏，财政也陷入严峻的境况。不算特别储备的一千塔兰特【9】，在为开战储备的五千塔兰特里，已经花去了两千七百塔兰特。波提狄亚之围结束后，金钱的耗费终于停止了。然而斯巴达人在海上的行动又使雅典人不得不缩减开支，以补充舰队的人员，保护雅典的盟友。按照前两年发动远征的频率，雅典人不能再维持战争超过两年。就连主战派也明白，来年雅典已经无力再发动一场大规模行动了。但另一方面，不作行动也也会带来危险。雅典的前途风雨飘摇，尽管他们因为斯巴达的不妥协而重新拾起战斗的决心，尽管他们的城墙完好，舰队健在，帝国本身也金瓯无缺。

注：

【1】  雅典著名将领，曾为十将军之一。

【2】  雅典的两位使者分别名叫利尔卡斯（卡利马卡斯之子）和阿美尼亚德（费利蒙之子）。

【3】  当时萨多卡斯刚取得雅典的公民身份不久。

【4】  温和派与主和派分别因为因为哈格农在波提狄亚的失败与和谈失败而备受指责，没有受挫的主战派也因此势头正盛。

【5】  阿里曼图斯之子，在使节团中代表科林斯人。阿里斯提阿曾率一千四百余人从科林斯出发，支援波提狄亚暴动，给雅典人造成相当损失。

【6】  “过去雅典在波提狄亚和色雷斯遭遇的困难，主要是阿里斯提阿造成的。”修昔底德.

【7】  修昔底德.

【8】  即科林斯人派来支援波提狄亚人的雇佣军。修昔底德.

【9】  战争开始前，雅典卫城藏有六千塔兰特银币。伯罗奔尼撒人第一次入侵过后，雅典人从这六千塔兰特银币中提出一千，作为特别储金。“如果不是敌人率舰队从海上进攻雅典而需要保卫城市的时候，凡建议动用此款或将动用此款的提议付诸表决者，即处死刑”。修昔底德.

参考书目：

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谢德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0

伯罗奔尼撒战争在时间的长度上和空间的广度上都是宏大而且复杂的。

在战争漫长的二十八年里，有惊心动魄的生死相决，也有虚言假意和约缔造的脆弱和平。随着时间的推移，参战双方的争夺焦点，以及交战的位置在整个希腊世界范围内转移。所以，为了让读者对整个战争的形势有直观的了解，在结尾放置全局图作提示。

此处按修氏写法，按照时间划分战争阶段，分为以下4个阶段：

前431年至前422年：战争的最初十年，也称为阿基达马斯战争。在此期间，斯巴达和雅典的博弈主要在1和2区域。斯巴达在阿提卡平原以陆军压迫雅典，而雅典海军环绕伯罗奔尼撒半岛四处出击，斯巴达又派出伯拉西达进军2区域的北希腊战场瓦解雅典的盟国。

前423年~413年：自签订尼西阿斯和约起至斯巴达重新开战的十年和平时期。斯巴达一败涂地的派娄斯战役结束、双方签订尼西阿斯和约后，希腊迎来有名无实的十年和平时期。双方矛盾仍未彻底消除，局部地区时有冲突。

前415~前413年：西西里战争期间，战斗集中发生在3区域，也就是西西里地区。雅典派遣远征军开辟西西里战场后，叙拉古连同伯罗奔尼撒援军展开了抵抗雅典人的战斗。

前412年~前404年：狄西里亚战争和爱奥尼亚战争。西西里战争结束后，在4区域的爱奥尼亚，雅典先前的盟国纷纷暴动。斯巴达派出海军，策动这些邦国加入自己一方。而雅典则同样用海军平定暴动，加强对盟国的控制，试图把斯巴达的势力逐出爱奥尼亚。波斯的干涉也开始了。是为爱奥尼亚战争。斯巴达国王阿基斯亲率陆军主力占领雅典东北方的狄西里亚要塞，切断从黑海地区通往雅典的陆上运输线，并对阿提卡地区进行袭扰，狄西里亚战争就此拉开帷幕。与此同时，雅典和斯巴达还在5区域为了黑海沿岸地区反复争夺，因为此地是雅典重要的粮食木材等物资来源。

下期预告：

有精彩的海战。雅典名将福密俄入场，看他如何用二十艘战舰对抗七十七艘敌舰，两战连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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